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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風鈴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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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王天小姐最近很少回來呢。”草壁哲矢看到宅邸中的下人將四王天菖蒲房中沒有使用過的被褥抱去清洗,嘆了口氣。

說實話,以前的庭院確實太過安靜,現在四王天菖蒲的到來讓這裏變得更加人情味了些——盡管也更加危險了,草壁哲矢時刻都覺得自己的上司要被她拆骨入腹。這幾天她鮮有現身的時間,幾乎都在往外跑。

如果不是因為今天她匆匆趕到這裏,草壁哲矢差點都要忘了她身負重任這件事了。

四王天菖蒲捧起咖啡喝了一口,懶懶地靠在了門前。她確實已經有好些天沒有回到這裏了,一直陪著松阪花音游玩是件非常幸福卻又失落的事情,但也許是幸福的成分占大多數,她幾乎快忘了自己需要回到這裏進行匯報。

“我說雲雀君,你還真是個殘忍的人呢。”她轉著手中的咖啡紙杯,望向無動於衷的雲雀恭彌。

“被你說這句話,還真是誠惶誠恐。”雲雀恭彌放下了手中的酒盅,斜斜地望了四王天菖蒲,平淡的語氣像是在談什麽日常瑣事。

四王天菖蒲順手抓了抓額前淩亂的碎發,因為趕路凝結的汗珠順著額頭滑了下來。她順勢跨進了會客廳,“噌”地一下坐了下來,“不用客氣,這是你應該勝任的。”

“……”雲雀恭彌懶懶地擡眼望了她一眼又垂下了臉,懶得與她相爭辯,看起來他已經很習慣這種相處模式了。或者說,他根本不屑和這種大腦簡單的怪物女較真。

不過雲雀恭彌倒是明白為什麽眼前的人為什麽會說出這句話,對她而言,松阪花音是至關重要的存在,並且與她過去的什麽重大的痛苦回憶聯結在一起。僅僅是這一點,他就做出了硬生生揭開別人傷疤的事情,並且還血淋淋地丟在了對方面前讓她去強行接受。

“如果說出去讓大家知道,雲雀君這樣苛求一個羸弱女性,不知道會怎麽樣呢……”四王天菖蒲瞥了他一眼,似乎很不滿對方的無視行為,她單手托著腮,眼神在雲雀恭彌的身上上上下下瞟著。

“往自己臉上貼金的能力越來越得心應手了。”雲雀恭彌並沒有被她激怒,他淺淺地飲了一小口清酒,淡淡的清香彌漫在整個會客廳。

他不認為這個怪物女的心裏承受能力會這樣低弱,顯然四王天菖蒲自己也不這樣認為。逆流而上才是她喜歡做的事情,哪怕這件事無時不刻紮在自己的心上,她也要達成目標。尤其是在聽到花音那樣說之後,她更堅定了這樣的想法。

四王天菖蒲明白自己有這樣一個心結,所以直到解開的那天,她都不打算退縮,而雲雀恭彌正好順手推舟的給了她一個機會。於是四王天菖蒲聳了聳肩,笑了起來,“這麽說起來我還真該謝謝雲雀君,讓我有理由去見見花音。”

結果她不出所料又感受了對方微微嫌憎的表情。

算了,反正雲雀恭彌對她一向沒有好表情。不是好戰時的興奮就是平時的鄙夷,要麽就是視而不見,再加上看著精神病患者一樣的嫌惡。能在一張冷冰冰的面癱臉上做出這樣細微的神態變化,想必他也是經過了多年磨礪,實屬不易——這麽想想四王天菖蒲也就看戲一樣看著那些神情變化了。

“那麽,你的進度如何?”

她擺了擺手,看了雲雀恭彌一眼,忽然笑得嘲諷,“她好的不得了,畢竟我可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還有我說你啊,別把花音想的太覆雜。她和其他下賤的人類可不一樣。”

在四王天菖蒲這些天的相處中,她感覺到這個世界的松阪花音依然是天真善良的,但卻又隱隱有些不同。也許是她已經感覺到自己身在意大利的命運,對一切都看開了不少,因此才能說出“出身不能決定一個人好歹”這樣的話吧。

四王天菖蒲無法把那個世界的悲痛加諸到這個世界的花音身上,因為現在的松阪花音是一張白紙,她不知道任何事,更不知道平行世界的過去。這些都沒關系,對四王天菖蒲來說,這也許是一個新的機會,與摯友重新開始的機會。

唯一不同的是,松阪花音喊她“麗莎姐姐”,而不是菖蒲。

也可能,永遠都不會是菖蒲。

“你這樣說是想被咬殺嗎?”

“我得提醒你,毆打女人並不是件光彩的事情。”

“哼,你可是和女人隔了一個物種的距離。”雲雀恭彌毫不客氣地回敬了她這一句。只是四王天菖蒲意外的並沒有回嘴,她魔怔了一下,嘴邊泛起了點點自嘲。

“謝謝你的提醒,我差點屈尊去和這些人類雌性相提並論。”四王天菖蒲咧開嘴笑得惡意,兩顆小尖牙分外調皮,但她眉眼裏卻隱隱約約閃過一絲悵然,“作踐身格的事情我從來不做。”

她也許是對現場過於滿足,以至於淡忘了這件事。她將自己化身成真正的人類去和松阪花音接觸。可是實際的問題還是沒有解決,因為她此刻是“人類”,以人類的身份相伴在松阪花音的左右。

“哦?不過我倒是知道某個怪物女在面對討厭的人類的時候變臉堪稱一絕,還真是前所未聞。”

四王天菖蒲蹩了蹩眉,臉色驟然沈了下來,“你監視我?”

“必然。”雲雀恭彌的唇掃過酒盅的邊緣,清澈的酒液劃過一道漣漪。他可不會放任這種不省心的怪物女單獨行動,時刻盯梢是必要的,以防節外生枝。他相信四王天菖蒲的能力,卻不相信她面對松阪花音時如履薄冰的理智,更何況,現在寺島彰這個草食動物和帕特裏克劃上了等號,“順便好心提醒你一句,那種表情非常難看。”

“嘖。既然你信不過我,那麽又何必提出條件。”四王天菖蒲的手指劃過殷紅的嘴唇,最後停留下頜。她看起來像是掩埋著此刻的慍怒,沒有人願意被利用,更何況是身為食人魔的她。但就目前來說,她和雲雀恭彌是雙向利用的關系,但就算如此,如果沒有信任,也不過是一場空談。

四王天菖蒲從來不相信人類,不過倒是可以暫且信服一下雲雀恭彌的話。只是她不喜歡受人控制,而對方竟然就這樣赤/裸裸的攤牌,她一時不知道該說是直白,還是荒謬。

“哼,不論如何你都會想方設法去保護那個草食動物的。”雲雀恭彌瞇起了眼睛,對上了那雙隱隱赤紅的漂亮鳳眼。

“哈。”四王天菖蒲笑得荒誕,她揉了揉額前的亂發,眼睛裏鋒芒畢現,“人類還真是下作,一點都沒變。”

“那麽我想你應該不會和下作的人類一樣,因為入戲太深導致無法抽身而退吧?”雲雀恭彌並不理會她的挖苦,只是將雙手沒入袖袍,緩緩閉上了眼睛。富有磁性的清冷聲音卻讓四王天菖蒲內心沒有來的一跳。

“雲雀君多慮了。”四王天菖蒲的戾氣一下子散去。她的指尖顫了顫,眼神不自覺的往右撇去。隨後又直直對上雲雀恭彌的眼睛,鳳眼彎彎上翹笑得柔媚,“我從來都不為任何人類停留,任何人。盡管我承認松阪花音對我來說是獨一無二的,但也只是人類。”

“是嗎。”雲雀恭彌發出了一聲冷哼,手中繼續著酌酒的動作。蔥白修長的手指劃過酒盅很是漂亮,令四王天菖蒲有一瞬間的失神。

“不過四王天小姐,有一件事必須要先告訴你。”草壁哲矢打破了尷尬的氣氛,“我想離松阪小姐婚約對象敲定的日子應該不遠了。”

“這是怎麽回事?花音並沒有提……”四王天菖蒲眼底閃過一絲陰霾,又譏笑了起來,“啊,也對。那個老頭子怎麽可能告訴她呢,對他而言,棋子就只要乖乖聽從指示就行了。”

“不過我想,那個老頭子應該是活不長了。”她陰測測地笑著,漫不經心地伸出手指在空氣中胡亂劃了幾下。指尖的鋒利暫露,令人心驚膽戰。對她而言,宣布某個人的死亡,就像是嬉耍游戲一樣的隨意簡單。

氣氛頓時緊繃了起來。

四王天菖蒲看了一眼眼神驚悚的草壁哲矢又“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開玩笑的。為了‘討好’雲雀君,我就暫時忍耐一下吧。暫·時。”

接著她拍了拍裙擺,又站了起來準備往外走。

“你去哪裏。”雲雀恭彌似乎對她突然之間的動作感到訝異。

“當然是確認所謂婚約這件事,不然你們彭格列的計劃就泡湯了。”四王天菖蒲走到門邊,回頭笑得恣肆,“說到底我已經無法忍受每天屈尊紆貴地圍在人類的邊上了,這件事我們回頭再算賬。雲雀君你呢,就拿自己的身體來償還吧。”

雲雀恭彌望著揚長而去的身影忽然冷哼了一聲。

下作的人類?

這還真是口是心非。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標題 #老婆不回家 每天寵新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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